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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暖望着茶座玻璃窗外的那些远处地灯光,有一种很恍惚的感觉,仿佛,这世界,是在她之外的。总会于喧嚣的场合生出一种孤冷,是多么不合时宜的女子,连微笑,也是淡淡的。亲爱的,她问我,她还能背负她的骄傲多久?她害怕自己因为扶不住那摇摇欲坠的青春而随随便食不果腹嫁给一个明知不够喜欢的人。那天暖穿着一袭天空蓝复古巴洛克风的连衣裙,那衣看着就觉得很美,在飘逸中呈现出一种柔情似水的美态,让人甘愿沉浸在这一汪蓝里。
那个原本叫嚷着一辈子都要风情万种,要摇曳生姿的暖最近显得有点憔悴,眼睛底下的阴影有点深。也是,在感情的河流里溺水走过一回的人,虽然勉强被救上岸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暖说,他要结婚了,没给我发请柬,你说我要不要去砸场子?还是不用了吧,送他一大筐梨就好。这礼会不会送的太轻了点,怎么说也曾相爱一场?要不,咱再加把伞?如此甚好,还是你想的周到。
暖的前任跟暖是校友,比暖高一届,文学社社长,写得一手好字。暖长得不媚俗,不风尘,妥妥的清秀美女一枚。追求者中,有款有型的她一个也没瞧上,却看上了一个除了有五毛钱才华其他什么都没有的学长。初次带出来见面,我真想劝暖好歹为了子孙下一代着想,还是早点分了吧。可我忍着没有说出口。
二线小康家庭出身的暖认定了其貌不扬的学长就是她的MrRight,是那个就算将来生活困苦得只剩下一碗粥,也会分她半碗的男人。
作为旁观者的我,实在无法将否定的话语说出口。那个时候,学长对暖确实好,好到可以在寒冷的冬天,把暖冰冷的脚放在自己怀里捂暖,会在暖来大姨妈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为她洗内裤。
可有些人是会变的,从奢容易入俭难。毕业后,随着学长的作品在著名刊物上频频发表,愿意红袖添香的女读者如飞蛾扑火,前仆后继,他的自信心开始膨胀。他的应酬越来越多,早出晚归,他对她态度也越来越冷淡,不再有当初在学校里跑前跑后十二分的殷勤。有时候她甚至会被要求陪同出席所谓的文人聚会,必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一个花瓶供人围观。
暖不是没有感觉到自己受到了羞辱,只是为他牺牲了太多,多到不知道该怎样找回自己。有一次学长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揩油,却没能及时替她解围。回到家她终于按捺不住跟醉醺醺的他大吵了一架,摔门跑了出去,可跑出去之后,她却发现离开了他,她竟然无处可去,只能在这举目无亲的城市里流离失所。然后,她又很不争气地回头跟他认错。
而他似乎找到了制胜法宝,变本加厉,丝毫不顾及她放弃了父母为她安排好的安稳工作,为了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家庭主妇的情意。争吵,和解,再争吵,再和解,无限循环。言语的攻击上升到暴力的程度。
到了后来,学长终于还是说了分手。
我对暖说,乖,放下他吧,不要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多想想他是怎么放下你的。暖听了劝,带着情伤回到了自己的城市,重新找了一份杂志副刊编辑的工作,每天在朋友圈发点美图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永远等不到那个他为她点赞。
暖当时说的神闲气定的,让人误以为她已经完整的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了。孰料她又打扮得美艳动人跑去参加前任的婚礼,随了个超大红包,每一张百元大钞都红得像是心尖滴的血。然后在喜宴上跟一桌子的新旧朋友喝酒,来者不拒,喝到断片,醉成狗,又哭又闹,几乎是被强行背出去的。学长恨极了她,原本还可以在朋友圈里相安无事的,那天之后立马拖黑了她。待暖清醒过来,照照镜子,突然就真的放下了。前夜涕泪横流的她成了一只脏兮兮的花脸猫,哪里还看得出昨天出门前美艳的模样。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那样层层覆盖之下呈现的那张脸,那只是给他看的脸,却不是自己想要的脸。再也不用对他嘘寒问暖,也不用装成懂事乖巧的样子,更不用为了他夸一句秀外慧中,整日围着菜市场和厨房打转。
那个背她出来的男人,他见着了她丑态毕露时的模样,居然没有嫌弃,温柔地照顾她。
暖终于知道,人生的出场顺序很重要。他爱她。爱了她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多么美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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