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Bobo不见了。
雅音把房子翻遍了,把她平时爱去的地方找遍了,就是怎么也找不到Bobo的影踪。雅音疲惫地摊软在沙发上,眼泪像融化的泉水一样夺眶而出,起初呜咽着,到最后变成了失声痛哭。
她什么也没有了。
Bobo是一只纯白色的京巴母狗,毛茸茸的,十分可爱,雅音特别宠她,因为她是她男朋友天成送的。现在Bobo不见了,应该打电话给他才对,可是她没有,因为他们前几天刚分手了。
梁雅音是大二的播音系学生,而路天成是同届的建筑系学生。他们在一起大半年了,感情一直很好,尤其是天成,对雅音特别好,雅音的室友们都羡慕妒忌恨了,然而大家都想不到,他们会突然之间说分手。最惊讶的当然是雅音,他们前一天还好好地在学校的湖边接吻,而第二天见面时天成就提出分手了。
“以后你会明白的。对不起,雅音。”
这是天成给她的最后一句话。雅音看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后来无论雅音怎样打他手机都是关机,去他宿舍找他,被告之从那天早晨后他再也没回去过。看来天成真的下定决心不再跟她交往了。
雅音回到外面租的房子里颓废了几天,喝酒,睡觉,喝酒……这个房子是天成租的,因为学校里不允许养宠物,所以他专门租了这个房子来安置Bobo,他们会轮流来喂她,不过大多数都是一起来,然后再回学校上课,因为离学校很近,所以也不会耽误,周末的时候也会在这里住几下。
当雅音清醒过来时,才想起这几天一直没见到Bobo。
(二)
这时门铃响了,雅音从地上站起来,匆忙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稍微整顿了仪容就去开门。
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四十出头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雅音还没问找谁,那男的就拿着一张警员证在她面前晃了晃,说,你好,我是L市的刑警易剑锋,请问是梁雅音小姐吗?有一桩案件需要邀请你回去协助调查……雅音显然是没有听他说话,而是看着他身后的徒弟宁风怔怔出神。易警官尴尬地咳了两声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宁风,问,梁小姐,有什么事吗?雅音回过神来,忙说,没,没事……
宁风看着失态的雅音并没有不好意思,依然是他直爽的作风,梁小姐的男朋友不见了吧?雅音一听,心里漏了一拍,顿时忧伤又蔓延心头,是不见了,他从此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想到这里,雅音突然意识到不妙。什么!天成不见了?!雅音睁大眼睛看着宁风。
易警官说道,对的,我们来就是告诉你两天前我们在N大小树林发现了你男朋友路天成的尸体。
什么?天成死了?雅音有点站不住了,只觉脑袋有点眩晕,后退了几步。在她将要倒地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拉住了他,宁风上前走了一步。这手的温度多么的熟悉,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回忆快要把她压得窒息。雅音挣扎开了,扶着墙壁站稳。
这是真的,宁风的话不会假。她的眼泪终于匆匆赶到,在为失去的男友悲伤地掉落着,晶莹的泪水填充的是天成不知道的暗面,那秘密想不到真的可以骗他一辈子。他真的彻彻底底地消失了,永远地消失了……雅音一只手摸着冰冷的墙,一只手抚着胸口大口喘气。
梁小姐,对不起,我知道这时候不该打扰你,你什么时候好了就跟警方联络吧……易警官见惯了这种失去朋友亲人的悲痛场面。
我现在就跟你们回去。抽泣了片刻,雅音突然抬起了头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说道。她本来就白皙的脸现在更显得苍白,几天的消沉让她看起来憔悴得瞬间苍老了,再度流泪,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大了,但这个样子却有另一种韵味,让人顿生一种怜爱之情。但两位警官并没为之动容,脸上依旧冷淡,但两者并不一样,一种是对人世的看淡,一种却是……
(三)
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前了,至于为什么现在才找到雅音呢,大概是她手机没开或者是L市的警察……尸体发现的时候是3月13号清晨6点半左右,报案者是一对情侣。根据死者身上的证件很快确定了他的身份,天成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离异了,母亲移民到国外,父亲前几年就车祸去世了,所以唯一亲近的人就是雅音。雅音到了警察局录口供,令她失望的是警察并没有透露案件的详情,只是简单地问了些情况,比如关系如何,天成的人际关系,天成死亡的时候她在哪里,天成最近行为有什么异常……雅音都一一说了。
两天前。
勘查人员到现场——N大最阴暗处“小树林”时——说是小树林,实质是荒废了的花园,平时流浪猫狗都在这里集居——尸体上已经开始有苍蝇乱飞了,血腥味跟泥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变成奇怪的气味,因为阴雨天的湿度和温度会加快尸体腐败,如果迟几天发现警察和法医们又要倒霉了,不知道会是尸绿、巨人观,还是……因为现场比较偏僻,基本是没人去的,偶尔会有好心人来喂喂猫狗,所以现场还保持地很好。法医测量了尸体的肛温,推断死亡时间是凌晨1点左右。死因是死者头部撞到大理石上导致后脑头骨粉碎颅脑损伤失血过多死亡。现场大概是这样的:尸体一米处脚对着一棵3米高的大榕树,头部枕着一块二三十公分的大理石,头旁边有一滩暗红的血迹,脸偏向右边。死者身穿黑色风衣,左脚微曲,脚下泥土有道二十公分的滑痕。当时民警初步推断死者是由于地面湿滑而导致没站稳向后扑到的,法医鉴定死者身体有酒精成分就更肯定了意外死亡。可是后来又发现了种种疑点,比如死者为何会在凌晨出现在这里,尸体身上为何有勒过的痕迹,摔倒的话不可能形成这种程度的颅脑骨折……于是易剑锋就接管了这桩案件。
在局里。
易警官对宁风说:“这是你入行的第一桩案件,我想考验考验你,所以这桩案件就主要由你负责,你有意见吗?”宁风还是那样宠辱不惊,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说:“根据收集到的信息,我初步推断是他杀。首先,死者身上有钱包手机等财物,所以基本排除了财杀。电话记录没什么异常,也调查了他的感情生活,排除了情杀。一般案件都离不开财情仇,那就只剩下仇杀了。唯一致命伤已经证实,而我唯一想到的杀人手法就是把死者吊上树然后摔下来。死者上方正好是粗壮的树枝,最低枝离地也有两米左右,如果从这样的高度摔下来头骨粉碎程度也符合。”
“嗯,确实可以说得过去,那你认为凶手是如何把死者弄上去的呢?”
“根据法医报告,死者只有一处致死伤,直接死因是颅脑损伤,死者是摔下来之后才死的,而死者体内有酒精,凶手应该是灌醉了死者使其失去知觉再下手的,这样说凶手只能是熟人。”
“嗯,但是我们调查过了,死者的亲戚都不在本市,他性格内向腼腆,基本没有朋友,最亲近的只有他女朋友梁雅音。”
“梁雅音不是凶手。”宁风的语气似乎有点激动,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刚和男朋友分手了,一气之下把他杀了也是可能的,况且她没有不在场证明。”
“你先听我分析下去。凶手可以把死者吊上树,在树枝上先装一个定滑轮,绳子穿过滑轮,一端系着一个弹性限度适宜的弹簧,弹簧钩在死者身上,另一端经过小树林的围墙上的定滑轮延伸到墙外,墙外是停工的工地,较为空旷,所以绳子的末端可以固定在工地上准备好的汽车上,只要汽车向前驶,绳子就会拉着死者上升,如果汽车加速,弹簧就会因超重使弹簧超过弹性限度而破坏断开,死者自由落体撞到石头上导致死亡。而绳子会被汽车拖离现场,凶手再返回现场用遥控飞机把还系在死者身上的绳子割断带走。这样不也可以吗?”
“嗯,只要看看树上围墙上有没有留下定滑轮或者装过定滑轮的痕迹就知道了。那怎么推断梁雅音不是凶手?”
“就是因为分手的突然才推断她不是凶手的。他们分手的地点并不是这里,所以不是激情杀人。而且这很明显是预谋杀人。如果是分手之前的预谋就说不通了,她没有杀人动机,分手之后再预谋就更不可能了,这么短的时间,她根本就不可能准备好,况且都分手了,死者还会被骗到阴暗的地方见面吗?”
“嗯,不错,再去现场勘查一下就可以知道你的推理是否正确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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